波士顿雪克杯

我不配证明文章有价。我对我文字负责

【乌琴】绳索•上(2)

乘着凌厉的破风声,长鞭压脚镣的边缘舔舐上小腿正面的皮肉。布料撕裂,带起新鲜的血肉,尖锐的刺痛霎时在肌肤烧燎。

“呃!” 黑泽阵无可避免地短促叫嚷出声。

他像一尾被开水烫到的银鱼,触电一般后撤。踉跄间低头去看,利落的切口缓缓渗出点点暗红,整齐的红色线条炫技一般绽在腿上。

他从来不曾想过看似柔软的皮革能够带来如此大的伤害——他不知道那里面编进了挂着倒刺的细金属丝。

不待他反应,下一鞭,压着伤口,将疼痛扎得更深。他看见血液被卷起到空中时划过的弧线。

震惊之余,莫名其妙。扬起视线,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:“你疯了吗!”

乌丸将长鞭轻巧向后一甩,鞭梢拖在地上,毫不理会他吼出的话语,仿佛那只是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飞虫。

理由,乌丸想,他在寻找自己承受痛苦的原因。


“我以为你不是个乖巧的孩子,”乌丸语气中透露出失望,“犯错的孩子受到惩罚,这是你惯用的逻辑没错吧?”

他继续走近,黑泽却觉得他的身影愈发模糊,似乎下一瞬就要与裹住他周身的黑暗融为一体。

是黑暗要吞噬他,还是黑暗将他簇拥在怀里推送到我的面前。


男人走路时的迈步堪称优雅。棕咖色伦敦腰琴底皮鞋无声地落上冰凉的石砖,悄无声息。他是漫步在夜晚加利利海平静波涛中的黑色花豹,阵阵波纹在他脚下层层漾开。他拖在地面的长鞭所过之处生长出荆棘和蒺藜。


男孩眼眸微微瞪大,闪出遮盖不住的抗拒和猜忌。血管中翻涌的血液烧得他冷汗直冒。


乌丸并不期待现在从他口中得到答案。他自顾自进行自己的话题。

他盯着男孩的眼睛,以确保对方能够清晰看到自己每一个动作细节的速度,在他眼底的倒影中缓缓扬起自己的右手:“‘难道不应该吗’,你在这样想。”

第三鞭落下。


男孩就在这时忽然停住脚步,以不小的勇气。他咬紧牙,把痛呼忍在舌下。


在别人的地盘和不知底细但明显在掌控局面的对手纠缠,这种蠢事他还干不出来。

如果逃避注定无济于事,那么就别再犯蠢。


“你学得比我预计快了不少。”乌丸继续靠近他,“不过也算计划之内。”


黑泽迫于他的不断逼近,抬起头仰视着他。他站得笔直,挺起胸膛,紧绷着身体,像是准备随时逃跑或是反抗。

我可以暂时停止对抗,他想,但我绝不丢弃用于斩断反抗号小艇缆绳的水手斧。

“我们来谈谈,”黑泽稳定着自己的声音,让它听起来尽量沉着,“我配得上为你做事。”


“闭上眼,跪下。”乌丸停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。


他在说什么。

黑泽猜到他的条件不会容易做到,但他没猜到他的要求会到荒谬的程度。

他皱眉:“你把我当……”你把我当什么了。


他的话被乌丸的抬起右手的动作打断。然而这一次,他没再给他落鞭在自己身上的机会。黑泽伸手凌空夺住了下落的长鞭。

下一瞬,他只觉得腹部传来被人狠踹的剧痛,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。他没有放手,反而更把鞭子紧紧攥住,翻身拧腰,摔倒的同时把鞭子那头的男人扯向自己。

乌丸被他拽得手臂一沉。力气不小。他脸上依旧挂着微笑,稳住重心,将已经摔在地上仍和自己作对的人后背微微拎离地面。

黑泽疼得咬牙切齿,颤抖着手把鞭子越攥越紧。掌心被勾出血沟。疼。他把右手也抓上去,整个人躺在地上和男人角力。


“你在证明什么?”乌丸一个发力扬手狠狠把带着倒刺的长鞭从对方掌心抽出来,松手扔在一边。

“证明我不怕,”长鞭脱手,黑泽仰面摔在地上,“我配得……”配得上你好好对我。他边说边撑地试图往起站。掌心在地上按出淋漓的血手印,他一瞬间错觉冰凉的地面爇了火。

乌丸抬脚跺上他的肩膀,将他踩进地里:“只能证明你的无知。”


之后再没有人说话。

黑泽阵左手扳住他的脚踝,右手扯住他的裤脚,借力团身,一脚直奔他的裆.下。

乌丸躬身侧身拦住他的蹬踹,顺势单膝跪在他胸口上。

黑泽阵胸口一郁,下口气喘不上来这口气闷在胸腔,嘴里霎时涌出血腥味。


以绝对力量为凭借的暴行不需要精致考究的技巧。


一拳,再一拳。乌丸颇有节奏不紧不慢地落下拳头。算不上重,也绝对不轻。他那样漫不经心,甚至看似不曾选择拳头的落点。


咳嗽,挣扎,嘶吼,还击,男孩失控的情绪混合着眼泪宣泄出来。


过程并没有想象中漫长。不出一刻钟,男孩的状态明显处在了昏迷边缘。


停下,我要离开这里……

逐渐混乱的思绪中仅剩这一句话。

再往后,,这句话不断简化,再简化。残留的意识渐渐被唯一的请求占据:停下。


黑泽阵第一次体会到力不从心,他感到力量从指尖末端流失,他的喉咙因为过度嘶吼而干涩,不断袭来的疼痛吊着衰弱的神经,撕扯着他正在飘散的注意力。


再后来,他口中吐出意义不大的含混音节,四肢绵软到提不起来,整个人已经不怎么再有动作。


乌丸就在这时站起身。他撩了撩垂在前额的卷曲碎发,平复着稍显急促的呼吸,垂眸看看口中呓语呻吟的男孩。

目测,鼻梁骨错位,眉骨骨折,肋骨骨裂,多处软组织挫伤——他自信自己对力量的控制。


打个响指吩咐手下:“拿水泼醒。”

他顿了顿,补上一句:“不用开水。”


黑泽阵在迷离中被沉重而刺骨的凉意砸中周身。液体呛进鼻腔,窒息之余生理反应涩出了眼泪,他条件反射瞪开双眼,躺在地上的身体触电般抽搐一下,接着是剧烈的咳嗽和流泪。他顾不擦拭脸上的水,紧闭双眼——咳嗽带起嗓子被生锈铁皮磨蹭而过的疼痛。


乌丸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拾起了鞭子。他把鞭梢轻轻搭在男孩身上。

他看见男孩铂金色的短发湿答答打成绺,仿佛黑暗中破碎的晨光被吞噬了光泽。这表述不对,乌丸想。他更喜欢“赋予颜色”的说法。


身上搭着什么东西的奇怪触感让男孩微微撑开眼皮。他看见模糊的人影。他看见他身后高高的眼花缭乱的彩色花窗,以及令人头晕目眩的拱顶。

“怕吗?”乌丸语气平淡。

男孩沉默。怕。这是他混沌脑海中呼之欲出的答案。然而他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那模糊的人影。他胸膛上垂落着他手中的长鞭,却像是某种保证般给了他松上一口气的片刻安心。

乌丸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。

“……”男孩像是在坚定自己信念似的缓缓合上双眼。

下一刻,他 感觉胸膛上的皮鞭被人重新扬起。


“别再打——”男孩嗓音沙哑抢着开口,他急切睁开眼,却看见对方负手在身后,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。视线往上移,他对上男人满含笑意的目光。

胜负分明。


大概是知道他差不多到了极限,男人并没有再强迫他什么。

纵容之下黑泽的注意力愈发松弛。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,终于闭上眼。就闭个眼,他想,就闭一下眼。

于是那晚,他睡得深沉。


第二天,黑泽是被一阵痒意惹醒的。迷糊中他皱皱眉,抬手想去揉眼睛,他以为上面落了小虫。然而手臂刚刚抬起,肩膀就传来异常的酸痛,直把他从半梦半醒中拽回现实。

睁开眼,眼皮有些沉重,不难想象那是淤血的肿块。然而伤已经被处理过,好端端裹着纱布。身上也换上了体面的一套西装。

周遭已经亮起来,他看见逆着刺眼光茫蹲在自己面前捧着自己脸的男人。

瞳孔骤然缩紧,他更清醒几分。渐渐适应环境的光芒,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他。年轻的脸庞,慵懒的黑色卷毛短发,以及那黑到透不出光亮的黑色瞳孔。

他下意识往后退,却发现自己正靠在墙边。手按在地上,被纱布包扎过的掌心传来细密的刺痛,身上的酸痛也阻止着他的鲁莽行为。呲牙咧嘴和诧异中,他看见男人正端详着自己,他手里捏着的细管毛笔,上面还沾着墨绿色的颜料。

乌丸流畅的走线被男孩的动作折断。他轻啧一声,倒是以宽容的心态很快选择原谅了对方。

“恭喜你,boy,又醒来一次。”他松开托住他下巴的手,随意把毛笔放在一旁。

黑泽随着他的动作垂眸,视线停留在他放在地上的小调色盘。

那么很难猜错,自己左眼上的奇怪感觉……

“或许你醒过来我的功劳不容小觑。”乌丸抬手用拇指蹭过他的眼皮,墨绿色的颜料蹭在他的指腹。

黑泽下意识合上眼,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,纤细彩线精致勾勒出的一只野兽的眼被揉成模糊的一团。

黑泽眼睫轻颤,等到男人挪开手,他再次睁开眼。对上男人的视线,他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。

我不懂,他想。眼前的男人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感到莫名其妙。就像他亲手蹭花自己刚刚画成的图案那样,没有原因。

乌丸端详着男孩的眼睛。那里面亮晶晶的,显然某人正在动脑思考。

“多想有害无益。”他出声提示,语气温和,“让你的判断统统见鬼去吧。”


黑泽再次沉默。要见鬼的是你,他蛮横地想,带着你的鬼话见鬼去吧。


下一秒他的思绪被甩在脸上的耳光斩断。

黑泽措手不及间,乌丸悠闲收回手:“回答我。”


回答你什么?黑泽有些不可思议地摆正头,有些发懵。

思索间,下一耳光打上来。脸颊很快肿了起来。

“什么?”他诧异发问,顾不上身上的酸痛抬手去挡。

乌丸劈手扯开他碍事的手,再次打下两耳光。

“……”黑泽吃痛,“回答你!”他喊出来。显然不对,乌丸没有理会他,继续自己的动作。他挣扎起来,似乎是准备给谁一脚。

乌丸莲耶轻哼一声,落掌间隙开口道:“你的肋骨断了,挣扎的话会刺穿你的肺部。”

“那我死!”让他开始口不择言。

“你死不了,”乌丸一掌比一掌重,“只会更疼。”


一句话噎得黑泽哑口无言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他发了疯似的用槽牙狠狠去咬自己的舌根,他尝到血腥味,也疼得泪花直泛。

乌丸没什么犹豫,他扳开他的嘴,抽出口袋里的口袋巾垫在手上,将手捅进他的嘴里。指尖裹着棉布,毫不客气地在他喉咙深处钻扣。

黑泽阵顿时干呕起来。粗糙的棉线剐蹭着喉咙,带起生理上的恶心。


“咬下去,我会让你加倍难受。”乌丸的手背上被他硌出不算深的牙印,他加大了力度。

黑泽的确这样做了,而乌丸更是没让他失望。


黑泽眼前一阵阵发黑,喘不上气,仿佛要把胃呕出来。

终于,黑泽阵再次给出自己的答案:“对不起!” 泪水滑满脸颊,他哑着嗓子含糊地发音。

“我听不清。”

有些事情做过了第一遍,再做一次就更容易了。


“对不起——”他索性破罐破摔。

乌丸莲耶于是施施然停手。他收回自己的手,查看着手背上深刻的咬痕。还挺疼。

黑泽阵双眼紧闭双眼,急促喘着气,带起断裂肋骨隐隐作痛。口水濡湿了口袋巾,他干呕一阵将它吐出来。



驯服是一个过程,需要被驯服者的耐心,对驯服者的手段和耐性就更是考验。

绝对权利握在手里,要想不被他它反过来控制沦落为无尽欲望的傀儡,需要的不仅是定力,还需要清醒的认知和判断。

换句话说,既要借助权利带来的权威在与被驯服者的相处过程中时时掌握主动,又要控制自己的举动不过火,在清醒中沉沦自己的快感。


这不容易。然而乌丸莲耶恰恰在这方面做得很好。


乌丸放任黑泽短暂修养了一阵,直到他的伤并无大碍。他并不急于一时。而在此之后的很长时间里,黑泽阵除去睡觉时间基本都能看到乌丸出现在教堂。

他对他提出要求,而他只负责履行。黑泽阵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类型,况且他也着实没有找到必须要和男人硬碰硬的理由。在吃过几次亏又尚且完整地醒来过后,他选择了一条最轻松的路径——听话。


黑泽按着他的要求用“先生”称呼他,而乌丸从始至终表现出对他的姓名不甚在意的态度,随口称呼他“boy”。

黑泽懒得和他较劲。毕竟且不说较劲能不能起到正面作用,就算能,在这项他目前生命中最最无足轻重的一点上他也懒得顾及。或者说,无暇顾及。


起初乌丸对他的要求并不高。无非是按他说的从教堂这头走到那头,或者从这头单脚跳到那头,再或者爬上椅子原地转一圈再下来。黑泽搞不清楚他这些要求的意义何在,却隐约觉得自己渐渐丢失了一些东西。


有时晚上闭上眼,他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趁着夜深人静溜之大吉。他偶尔也会站在教堂中央仰头看向漆黑一团的玫瑰花窗,或是透过门缝向外张望。然而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上过药的并无大碍的伤口,他忽然觉得在这一刻失去了全部的勇气。

会很疼,他想,疼过百天所有的疼痛。况且,似乎也没有什么现在要逃跑的必要?

但我不是被困住了,他想,是我选择等一等再考虑逃跑。



乌丸偶尔会给他一些奖励,比如就着他的手品尝一碗奶油蘑菇汤或是酸奶冰激凌。黑泽一度试图摸清楚他给出奖励的规律,花了不少心思。然而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倒是由于那一阵他格外地配合,乌丸心情好了许多。


黑泽不打算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逼疯自己。

想不通又对现实没有实质影响的话,那就干脆不要想了,徒增烦恼。


(后来乌丸亲口承认当时自己是全凭“今天早上听到的鸟鸣是单数还是双数”或者“今天的云彩漂亮不漂亮”来决定奖励与否的。当时听完这话琴酒坐在沙发上连抽了两颗烟没说话。当然这是后话了。)


然而虽然奖励总是出现得令人摸不到头脑,黑泽也着实了解到了一些“生存之道”。比如男人实际很有耐心,似乎并不是需要时刻提心吊胆对待的角色。比如他嫉妒反感自己说出口的话得不到履行。比如他随时洞察一切细节的观察力……

黑泽渐渐调整自己的行为,毕竟没有人愿意放着轻松的路不走。


而随着黑泽自以为摸清了他的规则,乌丸对他的要求渐渐多了起来,日常生活中莫名其妙的地方也就更多。


比如他按着要求从教堂这头走到那头再折返回来,把这种他做过不止一次的动作像往常一样完成时,却被乌丸破天荒用藤条不满地抽打小腿。他咬牙忍下——反抗或是表达不满往往招致更大的苦难。


乌丸总是满怀耐心,同时不吝啬他的手段。


也就是在这段时间,黑泽萌生出清晰的逃跑的想法。这念头一出来,就像疯长的野草一般填满了他的脑海。他显得有些不安,休息时花了更多时间检查自己身上伤口的恢复情况。


终于某一天清晨,乌丸走进来之后没有关上身后的大门。

“你最近还真是魂不守舍,”他看着见他走来已经起身的男孩,没有错过他瞄向大门的目光,和往常一样招呼他,“过来。”

黑泽闻言向他走近。他今天有些古怪,黑泽想。他停在男人面前,昂起头看他。

乌丸伸手出手揉揉他的脑袋,随后手掌滑到他的肩膀:“今天带你出去看看——你很久没有出去过了吧。”

“是。”他回答。


乌丸揽过他。他带他穿过门廊,走出那道门。


外面阳光很刺眼。

微风拂面,卷起男孩衬衫的衣摆。不加修剪的青绿色的草地映照着太阳的光芒,淡黄淡紫色的小野花零星盛开在各处。

黑泽有些不适应,他微微起眯眼,像久病初愈的阿哈尔捷金马马驹不愿迈出僵硬的步伐。


乌丸垂眸侧头看他,无声地轻笑。他把男孩揽近,带着他踩进草地,穿过那些野花。


这实际上是一座墓园。灰色的墓碑横七竖八随意从泥土里生长出来,带着难以辨识的字母穿破地面,拼凑成或许是谁的名字。或深或浅的纹路在石碑上裂开,像是在密不透风的乐谱上留出喘息的休止。


黑泽阵从它们旁边穿过。乌丸放在他肩头的手轻轻捏捏他的肩头。黑泽转过头看他,望进他直视着自己的黑眸。


“别忘记呼吸,”他听见男人熟悉的声线在身边响起,“那是被给予的。”


黑泽挪开视线。他沉默片刻后开口:“我不会。”


乌丸不置可否。他拍拍他的肩膀,跳开这个话题。抬手向远处一指:“我们去那里吧。”黑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那是小山坡上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。

“好。”


一步步走近,二人爬上不算陡峭的小坡。

还有几步就登上山顶时,乌丸忽然抬手蒙住了男孩的眼睛。眼前暗了下去,黑泽阵闭着眼,跟随着他的步频一步步走着。到了山顶,乌丸停下脚步。


“闭上眼,蹲下。”他松开手。黑泽阵照做。他单膝蹲下,一手搭在膝头,一手扶在地上。

“张开嘴。”他略一犹豫,再次照做。他摸不清原因。希望别是什么太糟糕的坏事,他想。甚至对它是件好事完全没有期待。


不要忘记呼吸,他忽然想到这句话。


乌丸半天没有再出声,而充满不确定的等待总会勾起挠人的不安。

黑泽不禁侧耳倾听。他听见树上隐约传来不知名的鸟鸣,他闻到泥土的气息和若有若无的花香,暖风闯进他呼吸了太多委屈的鼻腔,清洗全部的污浊。

他深深地呼吸,像是要把这味道全部吸进肺里,将它们留在血管最深处。

张嘴的时间久了,他渐渐觉得口干舌燥起来。


就在这时他感到什么东西被送进了自己口中,闯过牙关,霸道地压在舌面。

毫无防备,他下意识闭嘴。他含住一柄木勺。

不可思议地微微皱眉。甜的。

那是满满一大勺的蜂蜜。


乌丸看见男孩因为紧张,虽然紧闭却在轻眨的淡色眼睫。

他笑弯了双眼:“睁眼,boy。”

黑泽阵闻言睁开眼。

他看见乌丸莲耶咧嘴笑得开心。他迎着光蹲在自己对面,手里捧着罐个玻璃罐,蜂蜜在阳光下闪着剔透好看的光泽。

看见那双漂亮的墨绿色眼眸。

或许应该多带他出来晒晒太阳,乌丸想,宝石要在亮堂的地方欣赏光泽。


黑泽有些反应不过来,含着那勺子。


那天的早餐连着午餐。

红白方格的野餐垫上放满果酱奶酪和柔软阳光。乌丸莲耶躲在树荫下,手捧一杯樱桃汁,一页页翻阅哈菲兹的诗集。黑泽阵背对着他盘腿而坐,默不作声一口口咬着手上用料大方的三明治。


梧桐树叶在二人头顶沙沙作响。




【回礼(两段)】:“我给你逃跑的选择,但我不会给你选择这个选项的机会。”

关键词:领带、鲜红。雨、匕首、油彩。

(打波广告:这回礼真属于是入股不亏!)





后面照例放一些参考!

评论(53)

热度(982)

  1. 共7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